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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夢裡面,一隻黑色的狗出現,並躺臥在床的邊緣。她近乎能感受到黑色大狗獨特的體溫烘著她的雙腳,狗的肚皮隔著棉被仍然熱烈的起伏著,像個半生不熟的蛋黃那樣貼切的被一層薄糢包圍住,有一種想要奪門而出的隱約感。狗閉著眼睛,頭溫馴的擺在自己的懷裡安靜的睡著,連尾巴都內向的朝內蜷縮起,形體活生生像個流線的葫蘆。腳的部份感覺越來越沈重,灼熱,但卻又不敢移動。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,也不知道動物睡眼惺忪的狀態會有什麼舉動,維持現狀遠遠比轉變來的安全多,於是雙腳伸的直直的,像市場堆成一堆的甘蔗那樣直,然後想辦法睡著。

 

也就真的睡著了。在夢裡的夢裡睡著後才真正跌入那沒有時間流逝的國度,像被一層濃厚的黑色煙霧包圍住,沒有方向,沒有計時的行走著。甚至不曉得自己在行走著,跟死亡一樣沒有任何的感覺,也不知道自己已死去。沒有人能確定自己是否死亡或只是睡去,直到醒來的一瞬間才驚覺 “喔,我剛剛原來在睡覺“。很多人就這樣一直睡下去,連呼吸都不知道怎麼停的。人們總是說著,“xxx很幸運,他是在睡夢中過世的“,但或多或少只是一種委婉的,安慰的話語。沒有人願意承認,xxx怎麼死的都不知道,就這樣不明不白的醒不過來。也或許,如果思緒是可以延續的東西,也就是說靈魂和肉體是分開的,那是否一個惡夢也能無止盡的,不須靠肉體的存活而繼續發展呢?如果這個人,碰巧正作著惡夢,就這樣心臟病發,表情扭曲的死掉(前提是在死前,身軀又是與靈魂如此十指緊扣的個體),那麼這個惡夢必定只會往更糟糕的地方發展,隨著每串鎮痛而連接到更亥人的情節,然後突然肉體解脫了,靈魂脫節了,永遠的奔跑著,失去了被喚醒的權力。

 

她醒來的時候根本沒有什麼黑色大狗躺在腳上,也沒有殘留的狗毛瀟灑的宣示著離去。所剩的只有夢境中與平日一般真實的細節,而且黑色大狗成功的潛入了棉被的夢境,睡著或醒著,她都輸了,而且無能為力。

 

在很小的時候,也在稍微大一點的時候發生過類似的情形,而現在又開始了。不是指黑色大狗出現的事情,而是指棉被忘記打哈欠這樣子的事情。沒有任何原因,預兆,棉被開始看見黑色的大狗,就像飛蚊症那樣的討厭,然後在這同時也失去了一樣東西 - 打哈欠的能力。

 

雖說看起來並不是多麼嚴重的損失,也不知道不打哈欠實際上會造成身體上多大的影響,但對於棉被來講,的確還是一件十分困擾的事情。她並沒有失去“想要打哈欠“的感覺,反而這種感覺變本加厲的更頻繁出現,而在她嘴巴張大眼睛瞇起正要爽快的打哈欠之前,突然那種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,留下一張尷尬的嘴巴懸在半空中,像還沒完全張開就得收起來的翅膀一樣,沒有得到伸展的快感。沒有期望,就不會有失望,但偏偏棉被又頻頻出現想要打哈欠的慾望,然後不停的被失望擊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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