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你看風景－POLLUTING

寫不出一篇好文章，我的心理不知道哪裡乾枯了，絕望了，於是再也無法延伸出更美好的東西，或者糟糕的可能性。於是放任自己成為一面鏡子，照到的吐還給你，沒有自己的影像，不同人經過成為不同的人。

寫字的理由其實很簡單，把那些說不上口的話整齊攤開，藉由讀者自己的聲音念出來，少了害臊少了音符轉折，卻用一種婉轉的方式直接表達當中不變的情感。所以寫卡片，讓話不要隨著風說出，讓思緒經過規劃的一次呈現，無法增減，永久的存活在這張紙上。是一張照片，無關前後，僅於當下，鎖住此時的感覺。

如果路的盡頭是一面牆那還要不要走？　我的人生充滿了阻擋的牆，鋪滿了一條走不盡的路，每一次的碰撞都力量無窮，撞擊出的碎片灰塵灑了我全身，經由時間都漸漸消磨，終於落垮並開通新的方向。我走著走著，不知道停止是什麼，想要一面牆讓我依靠，卻知道依靠的後果又是消磨，然後開啟另一面牆。

將近兩個星期無法思考，無法拼湊一個完整的句子，勉強生出一兩句什麼也只是零散的工具。我修不了自己，於是任由自己繼續框啷框啷的破損，抵達一種摧毀的完美度。

消失一年的你，再回來後跟我說我們保持聯繫好嗎? 卻只會向對方噓寒問暖，你說溫哥華有點冷，我說台北出太陽。你說聖誕節過的好嗎? 祝新年快樂，我也只剩下答案。卻又為什麼突然問起，你什麼時候回來?

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，要怎麼回去? 就好比我已經在家了，你卻對我說"回家吧"，霎那間我開始懷疑自己所在的位置，到底是不是家。一切突然變得陌生，我坐著不動，身邊的牆壁開始快速的替換，閃爍著我曾經居住過那20幾處地方，不同的人，不同的牆壁凹處，不同的空氣，不同的我在每個成長階段，俯睡在地板昏迷的樣子，然而又醒過來，看看身邊，彷彿一切的變化是那樣合理，盡管我，因為我，失去了那樣多的我。

和你看風景，你車的引擎好響亮。我在一旁安靜的露出相機的喀擦聲，一按一按的切割我們流暢的畫面，捕捉下我唯一擁有你的時間。你似笑非笑的看著我，我卻不承認我開心，好像被你看透了一切都沒了，就掉入那吊橋下的水流，嘩一聲的被沖走。

和你看風景，你說第一次約會我們去市區的海邊，於是漫遊在黃昏即將離開的草地上，地面已露出濕潤的氣味，你突然拉我進樹叢隱密的地方，親的我不知所措。你孩子氣的性格吸引著我，盡管我已發現你的慌亂失措。突然間我覺得一切好商量了起來，只要你看不透我。

和你看風景，舊金山的蜿蜒地形使我血液波折。我將層層道路，房屋看得一清二楚，過分的清晰使我害怕了起來，彷彿看見了你的心底，有著層層的不為人知。我站在對面拍了一張你的照片，深深覺得膚淺是一件很棒的事情。

和你看風景，我們站在西班牙的高山上，挑望這個如此陌生又親近的國家。想起多年前我們躺在深夜的學校看著星空，不說話也不交集。不知為何始終無法牽再一起，此生注定被風景隔了一面牆。